「怎么,怕自己长得见不了人?」孤夜孑薄唇轻勾,「要不然,你先让我看看你长的何等模样。」
女子的心情随着他玩笑而放松下来,「我还怕你长得见不了人呢。」在这儿,他们看不见对方,更没有了主仆尊卑,孤夜孑听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,大掌一捞,将她按在自己胸前。温热的胸膛透着男子清冽的呼吸,她面色酡红,却被男子精准无误点上了红唇。「我会在接你出去的那一天,见你第一面。」
女子大惊,眼睛睁得老大,阵子因紧张而瑟瑟发抖,所幸,孤夜孑并没有进一步动作,浅尝辄止。
脑袋窝在他臂弯间,小手犹豫几下后,小心翼翼环上他腰际,那一刻,她知道自己是幸福的。
过了没多久,孤夜孑就将自己随身的玉扳指交给了她,并於第二日,将她从浣纱宫内接出去。
皇帝突生大病,宫内乱作一团,更有谣言盛传,说近日内便有繁星陨落,天朝会降新一任君主於世。
施倚葶跟着孤夜孑后,并未立刻得到名分,太子身侧,正妃是当朝相爷之女君阅,而另一人,则是朝中官员之女,李墨,被封为侧妃。
烛火苒动,施婕妤双手托腮,小脸被映衬出几分淡淡的哀愁,孤夜孑放下手中书简,不经意说道,「倚葶,我怎么觉得,你和当日不怎么一样?」
女子眼神闪躲,心虚说道,「是,是么,哪儿不一样了?」
孤夜孑语气沉重,望着近在咫尺的小脸,仔细端详后,轻弯唇畔,「那时候,我们可以无话不谈,可是现在,总觉得有些隔阂,倚葶……你的心中,好像藏着很多事。」
她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,这样的男子,怎能不让她倾心,从他踏进浣纱宫的那日起,自己的心中,就只有他了,「这……因为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,如今,说到底,我只是一名浣纱宫的丫鬟……」
孤夜孑见她小脸晦暗,忙地伸出大掌在她手背上轻拍,「你放心,接你出来的时候我并未宣张,况且,你一直以随侍的身份留在我身边,别人不会起疑。」
这样,就能好好的保护她。
施倚葶面色激动,极力扯开笑容,「我知道你最近烦心的事也很多,是我不好。」
孤夜孑想了片刻,重新拿起书简,「对了,你在浣纱宫可有谈得来的朋友,你可以将她带过来,同你做个伴。」
施倚葶面色不自然勾起,她想起了答应李嫣的话,抬眸,嘴中的话来不及说出口,就见男子斜靠在椅背上,修长手指撑着下颔,一双凤目慵懒地攫住自己,喉间反覆斟酌,最后,她摇下头,视线微微往下压,「没有,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,没有要好的朋友。」
男子听闻,点下头,便埋首於书卷中。她心虚起身,几步来到他身后,弯下的脑袋枕在他肩头。她红唇轻咬,眸中已然坚定,这名男子,这辈子,谁都别想从她手中夺走。
孤夜孑和李嫣的相识,本就懵懂,他们从来不问对方的过往,什么开心就讲什么,从而,这一步的距离,也就在此时被慢慢拉开。
殿外紧扣三声,施倚葶抬起身,站到孤夜孑身后一步距离,张眼望去,只见宫人领着一名男子正急匆匆朝殿内走来。
来人神色紧张,孤夜孑放下手中书简,起身相迎,「不必行礼。」他拉住男子欲下跪的动作,「退下。」
「是。」
「太子——」
孤夜孑止住他慌张的话,扭头冲着女子说道,「你也先退下吧。」
「是。」她福身,在同孤夜孑抆身而过之际,不安地回眸。最近,总有人在深更半夜来到太子寝殿。他虽然从来不让自己插手这些事,可施倚葶却也能在隐约中察觉写端倪。惴惴不安来到外殿,看着先前的宫人已经走远,踌躇片刻后,她顿足藏身於一座巨大的屏风后。
「太子——」
隔得这么远,她还是能听见男子声音中的慌张。
「查出什么了?」孤夜孑话语沉稳,厉声问道。
「皇上已经拟好圣旨,如今,那圣旨已经交由两宫皇妃保管,臣怕……」
「可有人亲眼目睹其中的内容?」孤夜孑眉头紧皱,忽明忽暗的面色布满阴鸷,垂在身侧的双拳,已然紧握。
「没有,除了……两宫皇妃。」男子的声音充满愤慨,「臣先前去过御医院找过李御医,据他所言,皇上的身子,似乎撑不了几日。」
施倚葶双手紧揪着前襟,久久听不到孤夜孑的声音。她不安探出脑袋,只见他背对着自己,颀长的身影拉到西窗处,伟岸而孑然。
「圣旨确实已经在两宫皇妃手中?」
「回太子,属下确定,就藏在两宫寝殿的内室中,只不过,那里乃是阴寒之地,很难进去……」
「难?」孤夜孑冷笑,修长十指握紧后松开,「我倒要看看,是怎么个难法。」
施倚葶听到那危险的语气,隐约中,已经暗含杀戮。她迅速抽回身,缩在屏风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