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声,应得格外响亮,只是男子已经走远,并没有听到。
「娘娘——」陶心见施婕妤像是丢了魂般的倒在地上,风妃阅望着她跪的方向,也就明白了几分。
「陶心,皇上的轿子,可是你拦下的?」
「是——」
「不是——」
两道不一样的声音齐齐响来,陶心并不懂炫朝的规矩,自己应下来。而对面的施婕妤,则满身颤抖,却喘的一句完整的话说不上来。「娘娘,那……轿子,是臣妾拦下的。」
「施婕妤,你身子不好,应该留在景夜宫内多多休息。」风妃阅莲步上前,将她小心搀扶起来。
「娘娘,真的是臣妾拦下的。」她身子孱弱,经不得一点风吹。
风妃阅睨视半刻,一手覆住她柔荑,「她是你的丫鬟,即便,皇上的轿子是被施婕妤拦下,可要领罚的,也应该是陶心,规矩不可破,本宫希望,你不要让本宫为难。」
施婕妤细细凝望身前的女子,她面容绝色,身姿妖娆,眸中的睿智让人不得不折服,说出的话,更是句句带实,让你心甘情愿点头,反驳不得。
李嫣望着迎风而立的女子,昔日明媚的容颜,如今已是面无润色,「皇后娘娘,奴婢将施婕妤送回景夜宫。」眼中流露出的伤心,如此明显。
望着她即将上前的身影,风妃阅却是转过头,冲着边上的女子说道,「玉桥,你将施婕妤送回宫去,李嫣笨手笨脚的,本宫怕她伺候不过来。」
「是。」玉桥清脆应答,几步之间,人已经走到施婕妤边上,将她搀扶过来,「施婕妤,奴婢送你回宫。」
李嫣见状,不安地转过头去望着风妃阅的侧脸,她神色冷静镇定,并无其它异样。
「不,娘娘——」施婕妤步履维艰上前,「臣妾求您,放过陶心吧,她跟着臣妾这么些日子,是臣妾没有教她宫内的规矩,要罚,您就罚臣妾吧。」
风妃阅不语,只是冲着玉桥使个眼色,女子见状,一手落在她手腕,另一手,穿过施婕妤身后,放在她臂弯间,「娘娘,奴婢送您回去。」
她身子本就虚软无力,如今被这样一带,整个人像是强行被拖着向前,陶心跪在原地的身子挺得笔直,空旷中,施婕妤的声音被越拉越远。
风妃阅走上前,裙摆盖过半边宫鞋,停在了她的面前,「陶心,本宫先前是怎么和你说的?」
她脑袋低垂,双肩瑟瑟发抖,「奴婢……」
「公然拦轿,若是说不出个冤屈理由来,那可是死罪。」风妃阅眉目流转,声音字字铿锵,寒彻冻骨,「你的冤屈,莫不是为了施婕妤?」
当日在络城看来,陶心也算是聪明之人,如今,却心甘情愿为奴不说,还落得个将自己生死惘然不顾的愚蠢下场。风妃阅摇下头,一看请安时辰差不多也要到了,她无意大留,说是死罪,自然也是吓唬吓唬她,要真治死了她,怕是一下在皇帝那边也难以交代。
「这次,是最后一次,」她神色认真,幽然开口,「陶心,你断不可一次次触犯到本宫给你的底线。」
对她,风妃阅已是格外留情。
. 「来人,将陶心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,尔后,遣送回景夜宫。」
「是,皇后娘娘。」边上的侍卫接令,上前擒住她双肩,将她拉下去。陶心认命,不闹,亦不求饶,风妃阅望着再度恢复静溢的园子,站了片刻,大步朝两宫太后寝殿而去。
慈安殿内。
两宫太后早已梳妆完毕,端坐在首座。边上的宫娥太监全部遣退,殿内,还留有一名男子。
「如今皇后掌管凤印,茗儿要想拿到实权,已是难上加难。」西太后一袭绛紫色宫装,更衬其雍容华贵。
「茗皇贵妃,确实不是皇后的对手。」对面,冷静肃穆的男子一手支起下巴,开口说道。
「哼!那皇后,就是一人精,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般机灵。」东太后恨恨击下桌子,「如今的皇后,城府深的让我都觉害怕。」
陌修见她这般恼怒,随即开口劝慰,「皇后有今日,自然都是皇帝给的,如今,皇上对她已是信任有加,不然也不会将深藏几年的凤印轻易脱手。要想对付她,如今只有一个法子。」
「什么法子?」两宫太后均提神问道。
「将皇帝对她的信任,抽回来……」男子修长五指一下握紧,俊朗的面容,显出几分阴霾。
西太后听闻,并不赞成,「谈何容易,哪一次,她不是有惊无险?」
「这次不一样,」陌修说的笃定,「我已经观察过,皇后轻易不会相信别人,除了皇帝,还有一个,应该就是陌辰吏。」
「你是说?」东太后同西太后对望一眼,「从陌医师身上下手?」
陌辰吏,不是他亲侄子么?
西太后紧盯着身前的陌修,眼中,隧然升起的疑虑被强行压下。
「不行。」东太后听闻,率先摇下头,她细细一想,还是将先前嫁祸於皇后同陌辰吏的事和盘托出,「皇上有心偏袒,关了一夜暗室,也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给放出来了。」
陌修神色冷峻,却是一笑,「这些雕虫小技,明眼人一目了然,俗话说的好,这捉奸,还应在床。」
「什么意思?」西太后凝目,睬了她一眼。
「皇后,身上藏有一种致命的病,」陌修冷眼望向二人,声音,刻意压低,「此病名为夫妻缠,相传说皇后生来不会生孕,其实,是陌辰吏有意隐瞒。而且,这种病到日前还是无药可医。」
两宫太后难掩惊诧,「想不到,陌辰吏胆子竟这般大。」
「皇后本人并不知晓,就连皇上亦被蒙在鼓中,」陌修接着说下去,所谓夫妻缠,另一方,便植在皇帝身上。此药,无毒无害,病发之时,却是生不如死,心口处,犹如承受千刀万剐之刑。一人,若是为情所伤,那便是夫妻缠发作之时,双方受痛,直至心碎而亡。」
西太后端着紫砂杯的手一抖,面色,有些反应不过来,这世上,竟还有这般奇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