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,他会在她放学后等她,带她疯玩。爬树,抓鱼,去水库游泳,只要她想做的,他都会带着她去。因为裴柘一直自信,能护着她,绝不会让她受伤。
那时候的凌淼也深信不疑。
直到……直到她渐渐懂事,知道了那件事意味着什么时,那种信任像是被尖刀划破的气球,迅速破碎,只剩满地狼藉。
和陆森在一起时,是单纯的心动。但那份温暖感,总是少了点什么。陆森好像总在嫌弃她,又像是吊着她玩,她的心被忽上忽下地拉扯着,从没真正落过地。
而和裴柘在一起,虽然带着深深的恐惧和自我厌弃,却也总有那么一瞬,能感受到片刻的安稳——那种像是回到小时候的错觉,让她忍不住想靠近,又恨不得逃开。
裴柘看着她流泪,心像被细针扎了一下,除了疼,还有深深的愧疚。
他当然知道,自己错得离谱。
这些年分开的时间里,他无数次想过去找她,又无数次压下冲动,无数次后悔。原本,他设想的重逢,是带着悔过,是小心翼翼的。
如果她愿意,他会永远当她的哥哥,守护着她,哪怕一辈子没有名分,他也甘愿。
如果她愿意,他甚至可以带她远走他国,和她结婚,只为了能留在她身边。
可是,他设想过的所有美好重逢画面里,没有一幕,是见到她的第一眼,就发现她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。
还是她的学生。
呵,多讽刺。也许是因果报应吧。
于是那一刻,他所有理智瞬间坍塌了,只剩下一个疯狂而原始的念头——
他想把她彻彻底底、完完整整地占为己有。
他明知道,她会哭。
他也知道此刻她在哭什么。
他是那个罪魁祸首,可是,他并不后悔。
什么守护,什么隐忍,什么甘心不过界,在看到她属于别人的那一刻,全部都被他自己亲手推翻了。
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疯狂又卑劣的念头——
让她彻底只属于他,无论用什么手段。
哪怕是用最卑劣的方式,哪怕是把她拖进泥沼,只要她在他怀里,只要她还能叫他一声“哥哥”,他就觉得,他还能活下去。
凌淼哭了一阵,又勉强吃了几口,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裴柘一夜未眠,坐在床边,看着她苍白又柔软的脸,像是看着自己早已烂透了的心。
凌晨的时候,凌淼开始出虚汗,烧也慢慢退了些。
裴柘摸了摸她额头,温度已经不那么烫手了,总算松了口气。
他轻轻把她湿透的头发拨到耳后,低头,在她额角落下一个极轻极浅的吻。
像是虔诚的忏悔,又像是贪婪的占有。